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典江現代趴囉短打『在你的心跳震動之中』

大典太光世從小就會夢到相同的景色。

無法一笑置之的夢境。

他在夢裡,殺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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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父親再婚後,遇到有同樣毛病的騷速劍前,他完全不明暸那些片段的記憶來自何處。

兄弟問過他對於夢裡的事情記得多少。

他記得的不多,也老實跟對方交代過。

對方聽到他的描述後沈默了一會兒,才問道:「那你還記得初與江嗎?」

初與江。

騷速劍總是能輕易地描繪出這對姊妹的容貌,而他一片渾濁的腦內卻老是想不起最重要的東西。

為什麼他想不起來呢?

縱使江的名字聽起來如此熟悉,她的臉龐是模糊不堪,蓋上一層薄霧般,大典太再怎麼用力去喚醒記憶,都不曾浮出封閉的水面。

他只能從弟弟的口裡得知對方的一點一滴。

像是江喜歡寫信。

或是江是短頭髮。

還有江——

大典太光世在整個青春期裡,靜靜聆聽兄弟陳述的過往故事,拼湊出名為江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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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是小谷江。」

接著機緣到。

大典太光世打開大門口的時候,見到的是身穿皮衣外套的短髮女孩子。

「聽說我姐姐初把絲巾丟在你們家了,我來幫她領回去。」

他將騷速包裝好的紙袋遞給了對方,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那耳熟的名字:「你的名字是江?」

「嗯,是。」

「大典太光世。」

忽然的自我介紹顯得唐突,對方倒是一點都不在意。

「你好。」揚起眉毛,她乾淨的五官隨之移動。

雙眸低垂,接著橙色抬起。

好似熟悉。

大典太在能做出任何結論前,蓋上了門,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經歷的一切。

異常清晰又反常的一幕幕在一刻鐘反覆閃逝而過。

那晚他又做了同樣的夢。

利刀穿過心臟,失去了一切動靜。

大典太光世終於明白自己想不起江的原因。

記不清顯得多合理。

他曾是刀劍,曾身處於與世隔絕的宅邸。

鮮血沾上外衣,上面有著屬於自己的專屬圖騰,他在夢裡早見過數百次。

灼熱的血液噴灑在他的五官旁。

耳鳴如雷聲,騷速劍的嘶吼失去了傳達的意義。

在刀刃入了少女的肉身後,周遭事物都靜止了。

心跳聲、吞咽聲、說話聲都靜止了。

這次不同,這次不一樣。

大典太第一次看清楚身下少女最為真實的樣貌。

首次血淋淋的、毫無生氣的屍體。

他被兄弟狠狠揍了一拳。

騷速劍嘶吼出的字句沒有任何意義。

像是要是其中一人活著,那另一人肯定有挽救餘地。

像是緊抓著那飄渺、光影似的光陰能救贖誰一般。

像是他們明明只是付喪神,還妄想著能拯救人類。

自欺欺人的夢話。

世上從那刻轉動之時,初與江就已不復存在。

兄弟的眼淚和悲憤全部揪著自己的衣領,緊抓著自己透不過氣。

質問、悔恨、一股腦的情感猛然翻騰上。

這些記憶愈來愈清晰,清楚到他能感受到鮮血留在刀柄上的餘溫。

他是多麼狼狽,是多麽可悲。

是多麽想完成她的願望又不捨得唯一的、最後的心意。

他從那刻開始真正厭惡起自己。

因為正是你親手了解她的性命啊。

你殺了,

江。

:::

在大典太光世和小谷江交往後不久,在三池兄弟的自宅江與準備早餐的騷速相見。

更要說是小谷江有計畫的遇上騷速,一副有準備的模樣。

「你們兄弟都有做惡夢的毛病?」結束了簡單的寒暄問暖,她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。

「我哥比較嚴重。」在咖啡裡加了奶精,騷速沒有預料下一秒的問題會直接點入主題。

「所以你們兩人的夢都是——過去有關?」

略微隱晦的用詞,不過雙方都明暸暗指的主題是什麼。

「那你知道他的惡夢到底是跟什麼有關聯?」

騷速劍停頓了。

正跟你有關。

一番對話開啟後就沒有停止的餘地,男人簡單描述起兄弟的夢境,最後還是說出關鍵人物之一的她的過去。

「那是你的遺願。」騷速想了很久該怎麼措辭。

光是從他嘴裡說出關於她們姐妹任何一點事情,就有多矯情。

面對著江,騷速多少重疊起她在最後一刻朝他發怒的神情。

凝視起咖啡裡自己的倒影,她發出不知名的輕笑:「⋯⋯前世的我真難懂。」

「不過,這輩子的我和初,一定跟那時候的我們不一樣了。」

「對記著過去的你們來說,真不公平。」

然後三池騷速講起了很長、很長的故事,關於雙頭少女和兄弟刀的故事。

述說完畢故事的來龍去脈,蒸氣緩緩化為虛無,女人杯裡液體刻度絲毫沒有降下浮起。

江放下杯子,該是組織起零碎的聲音,最終卻是放棄了,將咖啡倒進洗碗槽內,開了水龍頭洗起充滿褐色痕跡的陶器。

而騷速的表情融進漫漫晨光,沒回話。

:::

那一陣子老是重演,在溫存後的酷刑。

不是對江的,是對大典太的。

全身赤裸在男人的床上醒來後,她好幾次都是見到被噩夢折磨到痛苦不堪的對方。

那副湛紅的雙眼中重疊起關於夢裡不變的場景,一次又一次加深他半醒半睡間的不理智。

「為什麼你還要待在這裡?」

是我終結你的性命。

「明明是我殺了你——」

是我拯救不了你,看你掙扎著死去。

「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——」

黑影重複著無止盡的輪迴,千篇一律、近乎病態的執念。

明明是如此激烈的言辭,他始終沒有傷害她,連抓緊她的身體都不這麼做。

僅僅攀伏在她之上。

「大典太光世。」

「聽著。」

「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。」

「但是如果你抱著這些念頭逃離,我會去找你。」

「我會去找你。」

跟以往相反,跟當時的結局不同。

她沒給予對方任何獨自踏上毫無止境的追尋,她沒給出扼殺心跳聲的選擇。

江伸手擁抱了對方,頭靠上男人的頸窩。

「對不起。」

「對不起。」第二遍顫抖了幾刻,女人用盡自己的身體力量包覆他。

即使手臂不夠纖長、傳達到的溫度不夠溫暖,仍嘗試去安撫對方。

那一聲又一聲的道歉能觸碰到哪裡,她並不是很清楚。

她不相信的事情很多,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存活至今。

前世什麼、過去什麼、轉世什麼。

大典太光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剩的是淚水沾濕肩頭。

心臟與心臟震動之中,他的鼻息漸漸緩和平靜。

女人輕巧地將吻印遍他的胸膛,安撫下的情緒隨著暗夜的推移逐漸沉淪。

自個沉淪到自己編織起的千萬思緒中。

明天或許有人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。

對他人來說,暫時以整體評價來說,她最適合待在大典太光世的身旁。

也就如此。

小谷江也就如此。

離開後就不重要了,被替代後就不需要關心了。

在一個星期裡、在一個月裡、在一年裡,她可能就什麼都不是。

江沒有抹去會與男人分手的可能性。

但也抽絲剝繭下,察覺到那隱約非她不可的訊息。

是錯覺也好,是夢境也行。

在對方提出分手前,她想,這次就稍微順應心臟跳動——

留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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